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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鎮撫司的人從林昭昭身上接過林鳶的瞬間,林昭昭幾乎是立刻脫力跪倒在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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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  鎮撫司的人從林昭昭身上接過林鳶的瞬間,林昭昭幾乎是立刻脫力跪倒在地……

鎮撫司的人從林昭昭身上接過林鳶的瞬間, 林昭昭幾乎是立刻脫力跪倒在地,兩名僉事上來扶她,只見她的手與地面碎石摩擦, 滲出滿手血痕。

丁二七早已經消失不見了, 是啊,林昭昭想, 滔天的血仇, 七十二道天雷也劈不散的恨意, 如今蕭氏王朝治下的江山,正是昔年仇敵的功勞簿, 讓他再度踏上南境疆土, 實在也是為難他了。

可林昭昭不知道的是, 這些時日, 丁二七受著什麽樣的煎熬, 當年丁二七化煞成劫, 於地府而言也是數千年一遇的禍事, 他們沒有本事將丁二七湮滅,卻也不能眼見這樣的禍亂再度為害人間與地府兩界,因此加在他身上的禁忌, 自然牢固非常。

丁二七強行沖擊禁制,所受的苦楚又豈是旁人可以想見?他是已死之身,只有比死還要痛苦千百倍的折磨, 才足夠阻止他尋回記憶, 再度化煞。

在禁咒摧殘之下,如今丁二七的魂海已經瀕臨崩壞, 方才現身帶領林昭昭走出石林,又耗去他大量的魂力, 如今他即便想要陪伴在林昭昭身側,也已經是無能為力。

自從陸鳴箏派人將玉絨草運回南驤,鎮撫司的人就在長樂鎮上留有一只三人的小隊,他們化身往來濱河的漁夫,日日在河上勞作,以備隨時接應,今日若沒有他們,即便林昭昭等人跨越了石林,想要渡過濱河也絕非易事。

喝下幾名僉事煮好的熱茶,林昭昭的僵硬的四肢才稍稍緩和了些許:“勞煩各位大人送我入京,我有要事面見當今聖上。”

林昭昭雖然是一介白衣,可當初陸鳴箏能向皇上求得恩旨,允她同上北戎,就已經表明她與朝廷的關系非同一般,何況陸鳴箏待她如此特殊,是鎮撫司人人都知道的事,因此林昭昭提出進京面聖的請求,幾個僉事當即便應了下來。

林鳶受了寒,一路上都有些低燒,睡了醒醒了睡,等到徹底清醒過來時,車隊已經快到京城了。

“你醒了就好,咱們已經平安到南驤了,等進了京,我再讓一個好大夫替你瞧瞧,你白家姐姐的醫術,在整個南驤也是數一數二的了。”

林鳶掙紮著起身,將車窗推開了一條縫,寒風灌進了車廂內,可放眼望去,卻是滿目青翠,南國風光,即便是到了冬季,也有綠意尚存,南驤還沒到落雪的時節,林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一切都仿佛夢境一般。

林昭昭雖知道她此時身體虛弱,怕是不宜吹風,可卻不願攔她,這自由天地對林鳶而言,是旁人無法理解的難能可貴。

“林姑娘,前面就是京城了。”

趕車的鎮撫司僉事將車架停在城門前,遞上了鎮撫司的腰牌,守城的將士看了一眼腰牌,也只稍稍讓林昭昭和林鳶露一露臉,便開門放行。

京城的長街還是舊時的光景,單是看到此街景,便可知南驤疫病沒有壞到他們當初預料的地步,不用說也知道,他們從北境送回來的玉絨草,已經力挽狂瀾,救驤國於水火。

馬車徑直向陸鳴箏府上去,皇宮的規矩森嚴,即便鎮撫司能夠安排林昭昭面聖,也需要時間奏請,在皇上點頭之前,林昭昭只得仍在陸府上住下,這樣也好,林昭昭摸了摸懷裏的絹袋,一別已近兩月,她最放心不下的,當屬昏迷未醒的程峰。

馬車停在陸府門前,趕車的僉事向林昭昭辭別道:“陸大人府上,姑娘是熟客,我便送到這裏,三日之內,必定安排姑娘進宮面聖。”

“有勞大人了。”

見了林昭昭,兩個的看門的小廝立刻入府回稟,不多時,陸府上的管家便迎了上來:“林姑娘回來了,我家大人可還安好?”

“王伯,陸大人一切安好,只是要務在身,恐怕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。”

管家忙接過林昭昭的行囊,將她往府裏帶:“人平安就好。”說著,他又看了一眼林鳶:“這位姑娘是?”

“這是我收的一個小徒弟,還請王伯在偏院裏也為她安排一個下處。”

林昭昭說到偏院,管家臉上卻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,可林昭昭一顆心都掛在程峰身上,又怎麽可能無視,當即停下腳步,拉住管家的臂膀:“王伯,我師父可是出了什麽事?”

管家自知有負陸鳴箏與林昭昭的囑托,此時林昭昭問起,他只得跪下請罪:“林姑娘,你與大人走後沒多久,白皎姑娘就領了聖旨,前往南邊疫情嚴重的州府支援,臨行前她特意留下白家師弟看顧程門主,沒想到月前竟有一夥賊人闖入府中,強行綁走了程門主,當時聖上南巡,京城守衛松懈,鎮撫司各僉事也奉命離京,府中雖有些家丁,卻不能與那夥賊人相抗衡。”

“師父。”

林昭昭聽了管家的話,只覺得如同五雷轟頂,她直奔向偏院,那張本來安置著程峰的病床上,果然空無一人。

冰爻花還在她的手上,可師父卻消失無蹤,北上一趟千難萬難,就換來這樣一個結果,林昭昭跪在已經空空蕩蕩的床前,她恨自己為什麽不能再快一點,趕在薔薇樓的人下手之前,救回自己的師父。

“你回來了。”

林昭昭回過頭,只見白石正站在門邊,他身上還帶著傷:“抱歉,沒能救下你師父。”

當日薔薇樓的人闖入陸府,能與之一戰的唯有白石一人而已,只是白石出身青羊谷,身手本就平平,本來靠著一手出神入化的用毒之術,守住程峰也不難,可偏偏薔薇樓裏也有一位用毒的頂尖高手,為了對付白石又早有準備,他在明,敵人在暗,終究棋差一招。

白石身上的傷到今天仍未愈,彼時必定也是經歷了一番苦戰,林昭昭這個做徒弟的,自己不能守住自己恩師的安危,又如何能再去責怪旁人。

“當日師父受傷,是為了救我,薔薇樓的人沒有理由窮追不舍。如今鎮撫司的人正在全境追蹤薔薇樓,他們既然在此時冒險進京,難道就為了一個在江湖幾已絕跡的既明派門主?且他們若是想要師父一條命,趁著師父身上的毒還未解,直接對他下手便可,又何必非得將他綁走?”

白石想了想:“他們這一出,只有兩種解釋,要麽就是想要程師父的人,要麽就是想通過程師父,拿到什麽別的東西。”

烈陽兵法。

林昭昭思來想去,也唯有這個答案了,薔薇樓的人在北戎闖大公主府,甚至意圖行刺,為的就是蕭行舊址的烈陽兵法,蕭行的密室究竟有沒有烈陽兵法他們尚不得知,可既明派的後人卻就在京城裏。

既然他們綁架師父別有圖謀,那麽師父反而安全,以師父的身手和才智,只要他們為師父解毒,師父必有能力自保。

思及此處,林昭昭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,只要薔薇樓想要的不是師父的性命,那一切就還來得及。

可她轉念又想,師父性情剛烈,未必肯向這起奸人低頭,當時面對陸鳴箏的追問,他已一再表明烈陽兵法並不在他的手中,就算是有,難道他會不顧天下人,將烈陽兵法交到薔薇樓手上,為了自己偷生,讓驤國陷入亂局?

林昭昭暗暗摸了摸自己的心口,自從拿到烈陽兵法,她便一直將它貼身收著,即便面對徐沖和其他鎮撫司的僉事,她也沒有透露烈陽兵法的消息,她知道,這是一本能決定天下興亡的兵書,它一問世,必定會引起各方勢力的爭鬥。

也正因為她沒有向任何人透露烈陽兵法的訊息,所以此刻她有得選,究竟是用這本兵書換回師父的一條命,還是將它獻給皇上,不辜負陸鳴箏的囑托和所有驤國人的期盼。

“這是我從北戎蒙巴都帶回來的冰爻花,你看看,可還能入藥?”

白石接過林昭昭手中的絹袋,將冰爻花從絹袋中取了出來,這冰爻花果然如傳聞中所說冰肌玉骨,握在手上,隱隱還有一絲涼意。

“好在如今是冬日,你保存得也還算得當,這花雖有些許枯萎,但配置你師父的解藥盡夠了,藥我自然是能配出來,可是這人,你要到哪裏去尋?”

林昭昭看向窗外,寒冬既至,一向枝葉繁茂的石榴樹如今也不覆往日生機:“這些人攪動風雲,圖謀不小,又怎麽甘心就這麽龜縮在側,驤國疫病沒有如他們料想的那樣蔓延開來,他們必定還要制造其他事端,與朝廷抗衡,你既說皇上南巡,若我沒有猜錯,他們怎麽可能放過這行刺的大好機會。”

“你是打算離京,追隨皇上南巡的隊伍?”

林昭昭點了點頭:“不錯,我這次進京,本就受陸鳴箏所托,要將北戎的情形報予皇上,既然皇上不在京城,那我也只能離京去尋了。”

她轉頭看向白石:“冰爻花配置解藥,你需要多久的時間?”

“三日,三日之內,我將解藥配好給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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